第十二章 上岸
一页扁舟顺流而下，在细波微澜的河面上劈开一道长长的银线。
在船尾掌舵的是白衣飘飘的暮嫣然，蜷缩在船腹的是形销骨立、委顿不堪的李荒原。
“你再慢点，再慢一点啊！”李荒原嘶哑着嗓子，低低地恳求，“我下泄得空空荡荡，再颠簸得上吐，小命就彻底交待了。”
“你不是想快回人间嘛！”暮嫣然细语悠然，柳眉弯弯，明白显示心情很是愉快。但是看到对面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又怕他真会呕吐在船里，便抬手一点，驱散了部分推船的鱼群。
“啊吆，好受点了。”李荒原抚摸着胸口，垂首叹气，“谢了，再次感谢救命之恩啊！”
素白倩影微微点头，没有言语。
李荒原这次茅房上得实在是惊心动魄。
到后来下面哗哗地淌清水，止都止不住，仿佛不把他脱水成干尸不罢休一般。
性命攸关之时，李荒原顾不上羞耻，拼了老命连滚带爬来到河岸，向对岸求救。
之后发生的一幕，一辈子忘不了，怕是终生再也没有找回场子的可能。
我擦啊——！自己就在大天白日，开阔河岸上，叫小娘皮剥了个精光溜溜。
唉！光了就光了吧，可是下半身水光漫漫，还间杂着污秽之物，那味道，那场景，脸皮再厚也不行啊！
最关键的是，小娘皮的手哆嗦啥啊！
几个缓解丹药都掉那滩水里了，还不嫌脏，捡起来塞我嘴里。
擦啊，你就不会换换呀！
呜呜呜，我的个神啊，碰上这事上哪说理去啊？
李荒原攥着拳头，轻擂着船帮，头埋在怀里，双肩一耸一耸的，可能真地哭了。
暮嫣然心情真的好，是自从进入森林以来前所未有的好。
自己没有害人之心，那家伙也不值得去害。脱尘丹也是价真货实的好东西，没料到发展成那么危及生命、尴尬羞臊的场景。
那个时刻，自己不能不出手，不得不出手，正好借机报点私仇。
那一晚，他的话能信吗？他说没看就没看啊？他说没摸就没摸吗？自己分明是被抱在怀里的，可恨自己昏睡，不知道被占去多少便宜。
这回借机扒光了他，也顺理成章，谁叫他裤子都没有提起来，浑身气味又大，索性扒光了洗洗干净吧！
暮嫣然看着他在那边綴泣，心里欢爽之余又有些不忍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。
“脱尘丹是金丹冲元婴的必备物品，现在是我手里最低级别的丹药，我提醒过你要慎用的，你急吼吼不听。”
“你初入金丹，吃高级丹药应该用水化开一丝，浅尝辄止，哪有胡吃海塞一口吞服的，这次跑肚子没跑死，算你福星高照。”
“不是唉！”李荒原微弱地抽噎着：“不是因为这个……。”
“你个爷们，动不动就抽抽嗒嗒，还是不是个男人？”暮嫣然忍不住心头火起，“不就是把你清洗一番吗？我都没嫌你味大，没嫌你难、难看，你倒觉得受了天大委屈？”
噫——！李荒原一口气没喘上来，憋得眼白直翻。
我擦啊！小娘皮不要脸，天下无敌！
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？你的眼又没瞎。
罢了，罢了，现在点子低，说啥都不对，还是干脆昏过去算了。
过了不知多久，昏睡中的李荒原听到一声清冷地呵斥：“别装死了，上岸。”
“我不是装死，我在昏迷中，不能说醒就醒的。”李荒原无声呢喃着，突觉身体一轻，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。
“呀——！哎吆，哎吆！”李荒原臀部触地反弹，一蹦多高。
他的身躯挺直，夹.紧双腿，如同一根掉在地上的弹簧弹跳不已。
“你故意的，故意的是不？”李荒原一手捂臀，一手怒指素白倩影，“好疼，好疼啊！我那里还没好。”
“闭嘴，睁眼看清周围。”暮嫣然冷冷呵斥，缓步而行。
“咦？一觉睡醒，到了暮色人间！”李荒原摩拉着臀部，弯腰站定，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周围，慢慢咧开了嘴，“哈哈，回来喽，小爷我回到人间啦！哈哈！”
眼前一个小广场，好大几栋木刻楞客栈，几堆篝火，人影憧憧。
稍远一点，一条红木大船靠在岸边，人影上下，搬运货物。
再远处，民居座落，炊烟点点。卵石铺就的道路井然纵横，原来这里是一个小码头。
“这是到哪里了？”李荒原紧赶几步，小声问道：“到龙江了？还是在那条河流里？”
“在龙江，河流入江口在东面十里外。”素白倩影脚步不停，淡然回应。
“哦，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，分不清方向了，噫！好香啊！”李荒原忽然被空气浓郁的肉香吸引了。抽几下鼻子，确定了肉香源自百步开外的一口铁锅之内。
“老参焖熊掌，好奢侈，好手艺，不知能不能……。”李荒原的半截话被一道犀利目光噎在肚子里。
那个大火堆边有三个人。
一个干瘦老头深蹲在地看着火焰发呆。一个坐着锦凳的少年似笑非笑。还有一个虬髯大汉眼里好像长了两根钉子，扎得李荒原脸皮生疼。
“出门在外，相逢即是缘分，既然兄台亦是我道中人，何不屈尊贱地，共饮一杯？”俊美少年笑声相邀，眼神有意无意掠过素白倩影。
“那可太好了……。”李荒原忽然腰眼被戳得剧痛，连忙改口：“可是大家都很忙，赶时间，呵呵！咱们君子之交，有空再见，有缘再聚。”紧走两步，进入客栈大堂。
“西撒——，哎？两位客官也是汉人，欢迎，欢迎。”一个头戴狗皮帽子的跑堂连忙招呼着：“我说这两天怪暖和哩，原来南风把贵客送到了北地。”
“嗬，小伙说话中听哩！接赏。”李荒原赞了一句，扔桌上一块碎银子。“两间上房，好酒好肉的上，伺候周到了，再赏。”
“哎吆，不巧啊！”跑堂攥紧碎银子，却慢慢向回推，“今天客房满员了，大爷这赏，小的也受不起了。”
“怎的？我这银子咬手啊？还是不够？”李荒原眉头一挑，掏出一锭大银拍在桌面上。
“大爷啊，你要折煞小的了。”跑堂小伙狠狠咽一口唾沫，苦着脸说：“统共十间房子，住了南兵一队，北兵一队，快把老板吓尿了，这不亲自陪着吗。”
“大明火.枪杠上女真硬弓？”李荒原眉头皱了起来，“这是玩的哪一出，恁得寸劲？银子你收起来。”
“啊吆！谢大爷赏。”跑堂满脸笑容，飞快揣好银子，贼兮兮四周观望几下，小声说道：“大爷可是去落星湖？依小的看不去为好。”
“我们去龙江上游，只是路过落星湖。”李荒原心中大震，瞬间恒定，面不变色，“怎么？落星湖出事了？”抬手指了指客房又指了指外面。
“落星湖现在可热闹了。”跑堂得了意外之财，话匣子自然也开了，“据说那里挖出了大金矿，南边、北边，西边都把目光投了过来。这个季节，往年哪里还有客人，都准备迎大雪了，现在可好，客房天天爆满。”
“几多天前，龙江里飘来浮尸，捞起来一看，我的个亲阿玛，是半月前住店的客人，吓得我啊！”
“大爷您满脸福相，一看就是好人，我说句掏心窝的话，落星湖自古相传有妖怪，不是好地方，现在更是凶险万万去不得，这话就给大爷您说。”跑堂偷偷指指外面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外面那大胡子，一巴掌扇掉掌柜的两颗牙，我就不告诉他。”
“但是他们来头可不小，那个英俊的公子爷一露面，我看南兵、北兵的当官的都有些傻眼，纷纷主动腾房间。反倒是那位爷嫌屋里味大，要露宿外面。”
“那位公子和小老头都姓赵，大胡子好像叫奔雷手，另外两个火堆的也不是一般人，我看见他们和那些军官头领打招呼来……。”
“好吧，我们也在外面。”李荒原摆摆手打断跑堂的絮叨，蹙着眉头说道：“露营好几天了，本来还想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休息，泡泡澡呢，看来够呛了。”
“倒是有热水，那些当兵的在用澡堂，大爷您要不嫌弃的话…..。”
“算了吧，你上酒上肉，送出来。”李荒原摇着头走出门去。
“一回生两回熟，兄台，咱们又见面了。”一阵朗笑传来，那锦衣青年招呼着：“再见缘分更深，何不过来畅饮？”
我擦，小爷想吃你的熊掌，你还上杆子紧贴起来了，这是图谋那般？
李荒原念头正转着，耳内响起清冷的传音。“你去套套情况，少年实力最高，金丹巅峰，其余两个也比你厉害。”
好唻，圣旨下了，正合我意！李荒原远远一抱拳，“那就谢过公子盛情，在下不胜荣幸。”
在船尾掌舵的是白衣飘飘的暮嫣然，蜷缩在船腹的是形销骨立、委顿不堪的李荒原。
“你再慢点，再慢一点啊！”李荒原嘶哑着嗓子，低低地恳求，“我下泄得空空荡荡，再颠簸得上吐，小命就彻底交待了。”
“你不是想快回人间嘛！”暮嫣然细语悠然，柳眉弯弯，明白显示心情很是愉快。但是看到对面的喉结上下滚动，又怕他真会呕吐在船里，便抬手一点，驱散了部分推船的鱼群。
“啊吆，好受点了。”李荒原抚摸着胸口，垂首叹气，“谢了，再次感谢救命之恩啊！”
素白倩影微微点头，没有言语。
李荒原这次茅房上得实在是惊心动魄。
到后来下面哗哗地淌清水，止都止不住，仿佛不把他脱水成干尸不罢休一般。
性命攸关之时，李荒原顾不上羞耻，拼了老命连滚带爬来到河岸，向对岸求救。
之后发生的一幕，一辈子忘不了，怕是终生再也没有找回场子的可能。
我擦啊——！自己就在大天白日，开阔河岸上，叫小娘皮剥了个精光溜溜。
唉！光了就光了吧，可是下半身水光漫漫，还间杂着污秽之物，那味道，那场景，脸皮再厚也不行啊！
最关键的是，小娘皮的手哆嗦啥啊！
几个缓解丹药都掉那滩水里了，还不嫌脏，捡起来塞我嘴里。
擦啊，你就不会换换呀！
呜呜呜，我的个神啊，碰上这事上哪说理去啊？
李荒原攥着拳头，轻擂着船帮，头埋在怀里，双肩一耸一耸的，可能真地哭了。
暮嫣然心情真的好，是自从进入森林以来前所未有的好。
自己没有害人之心，那家伙也不值得去害。脱尘丹也是价真货实的好东西，没料到发展成那么危及生命、尴尬羞臊的场景。
那个时刻，自己不能不出手，不得不出手，正好借机报点私仇。
那一晚，他的话能信吗？他说没看就没看啊？他说没摸就没摸吗？自己分明是被抱在怀里的，可恨自己昏睡，不知道被占去多少便宜。
这回借机扒光了他，也顺理成章，谁叫他裤子都没有提起来，浑身气味又大，索性扒光了洗洗干净吧！
暮嫣然看着他在那边綴泣，心里欢爽之余又有些不忍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。
“脱尘丹是金丹冲元婴的必备物品，现在是我手里最低级别的丹药，我提醒过你要慎用的，你急吼吼不听。”
“你初入金丹，吃高级丹药应该用水化开一丝，浅尝辄止，哪有胡吃海塞一口吞服的，这次跑肚子没跑死，算你福星高照。”
“不是唉！”李荒原微弱地抽噎着：“不是因为这个……。”
“你个爷们，动不动就抽抽嗒嗒，还是不是个男人？”暮嫣然忍不住心头火起，“不就是把你清洗一番吗？我都没嫌你味大，没嫌你难、难看，你倒觉得受了天大委屈？”
噫——！李荒原一口气没喘上来，憋得眼白直翻。
我擦啊！小娘皮不要脸，天下无敌！
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？你的眼又没瞎。
罢了，罢了，现在点子低，说啥都不对，还是干脆昏过去算了。
过了不知多久，昏睡中的李荒原听到一声清冷地呵斥：“别装死了，上岸。”
“我不是装死，我在昏迷中，不能说醒就醒的。”李荒原无声呢喃着，突觉身体一轻，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。
“呀——！哎吆，哎吆！”李荒原臀部触地反弹，一蹦多高。
他的身躯挺直，夹.紧双腿，如同一根掉在地上的弹簧弹跳不已。
“你故意的，故意的是不？”李荒原一手捂臀，一手怒指素白倩影，“好疼，好疼啊！我那里还没好。”
“闭嘴，睁眼看清周围。”暮嫣然冷冷呵斥，缓步而行。
“咦？一觉睡醒，到了暮色人间！”李荒原摩拉着臀部，弯腰站定，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周围，慢慢咧开了嘴，“哈哈，回来喽，小爷我回到人间啦！哈哈！”
眼前一个小广场，好大几栋木刻楞客栈，几堆篝火，人影憧憧。
稍远一点，一条红木大船靠在岸边，人影上下，搬运货物。
再远处，民居座落，炊烟点点。卵石铺就的道路井然纵横，原来这里是一个小码头。
“这是到哪里了？”李荒原紧赶几步，小声问道：“到龙江了？还是在那条河流里？”
“在龙江，河流入江口在东面十里外。”素白倩影脚步不停，淡然回应。
“哦，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，分不清方向了，噫！好香啊！”李荒原忽然被空气浓郁的肉香吸引了。抽几下鼻子，确定了肉香源自百步开外的一口铁锅之内。
“老参焖熊掌，好奢侈，好手艺，不知能不能……。”李荒原的半截话被一道犀利目光噎在肚子里。
那个大火堆边有三个人。
一个干瘦老头深蹲在地看着火焰发呆。一个坐着锦凳的少年似笑非笑。还有一个虬髯大汉眼里好像长了两根钉子，扎得李荒原脸皮生疼。
“出门在外，相逢即是缘分，既然兄台亦是我道中人，何不屈尊贱地，共饮一杯？”俊美少年笑声相邀，眼神有意无意掠过素白倩影。
“那可太好了……。”李荒原忽然腰眼被戳得剧痛，连忙改口：“可是大家都很忙，赶时间，呵呵！咱们君子之交，有空再见，有缘再聚。”紧走两步，进入客栈大堂。
“西撒——，哎？两位客官也是汉人，欢迎，欢迎。”一个头戴狗皮帽子的跑堂连忙招呼着：“我说这两天怪暖和哩，原来南风把贵客送到了北地。”
“嗬，小伙说话中听哩！接赏。”李荒原赞了一句，扔桌上一块碎银子。“两间上房，好酒好肉的上，伺候周到了，再赏。”
“哎吆，不巧啊！”跑堂攥紧碎银子，却慢慢向回推，“今天客房满员了，大爷这赏，小的也受不起了。”
“怎的？我这银子咬手啊？还是不够？”李荒原眉头一挑，掏出一锭大银拍在桌面上。
“大爷啊，你要折煞小的了。”跑堂小伙狠狠咽一口唾沫，苦着脸说：“统共十间房子，住了南兵一队，北兵一队，快把老板吓尿了，这不亲自陪着吗。”
“大明火.枪杠上女真硬弓？”李荒原眉头皱了起来，“这是玩的哪一出，恁得寸劲？银子你收起来。”
“啊吆！谢大爷赏。”跑堂满脸笑容，飞快揣好银子，贼兮兮四周观望几下，小声说道：“大爷可是去落星湖？依小的看不去为好。”
“我们去龙江上游，只是路过落星湖。”李荒原心中大震，瞬间恒定，面不变色，“怎么？落星湖出事了？”抬手指了指客房又指了指外面。
“落星湖现在可热闹了。”跑堂得了意外之财，话匣子自然也开了，“据说那里挖出了大金矿，南边、北边，西边都把目光投了过来。这个季节，往年哪里还有客人，都准备迎大雪了，现在可好，客房天天爆满。”
“几多天前，龙江里飘来浮尸，捞起来一看，我的个亲阿玛，是半月前住店的客人，吓得我啊！”
“大爷您满脸福相，一看就是好人，我说句掏心窝的话，落星湖自古相传有妖怪，不是好地方，现在更是凶险万万去不得，这话就给大爷您说。”跑堂偷偷指指外面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外面那大胡子，一巴掌扇掉掌柜的两颗牙，我就不告诉他。”
“但是他们来头可不小，那个英俊的公子爷一露面，我看南兵、北兵的当官的都有些傻眼，纷纷主动腾房间。反倒是那位爷嫌屋里味大，要露宿外面。”
“那位公子和小老头都姓赵，大胡子好像叫奔雷手，另外两个火堆的也不是一般人，我看见他们和那些军官头领打招呼来……。”
“好吧，我们也在外面。”李荒原摆摆手打断跑堂的絮叨，蹙着眉头说道：“露营好几天了，本来还想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休息，泡泡澡呢，看来够呛了。”
“倒是有热水，那些当兵的在用澡堂，大爷您要不嫌弃的话…..。”
“算了吧，你上酒上肉，送出来。”李荒原摇着头走出门去。
“一回生两回熟，兄台，咱们又见面了。”一阵朗笑传来，那锦衣青年招呼着：“再见缘分更深，何不过来畅饮？”
我擦，小爷想吃你的熊掌，你还上杆子紧贴起来了，这是图谋那般？
李荒原念头正转着，耳内响起清冷的传音。“你去套套情况，少年实力最高，金丹巅峰，其余两个也比你厉害。”
好唻，圣旨下了，正合我意！李荒原远远一抱拳，“那就谢过公子盛情，在下不胜荣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