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节 水警才是封湖的根儿-《湖西抗战走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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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他的,只有微风下的芦苇、莲叶。
一旁凫水的绿毛野鸭,见他受这样的奚落,撇嘴,摇摇头,“呱呱”叫两声,也转向一边。
秦夏振哪受过这样的侮辱?当下,脸气得发绿,朝水警们一挥手,水警们拿起两米多长的钢钎子,俯下身子,向近旁的小船猛捣。
“撞山倒”鼓帆前进,也将小船压进船底。
转眼,两三条渔船漏的漏,翻的翻。
地是农民的宝,船是渔民的命。
微山湖上的渔民,虽然终年辛劳,但穷得上无片瓦遮掩,下无锥立寸土,唯一能站在这个世上的,就是这条水到哪里,哪里就是家的坐家船。
这坐家船,前舱放着锅碗瓢盆,油盐酱醋,中间隔着两舱,前边的舱又分上下两层。
上层住着娃娃们,下层住着老人。
后面的舱,是未出阁的女儿的闺房或者是儿子、儿媳妇的卧室。
后尾舱里,盛着的是白日扑捞的活鱼活虾,全由湖水养着。艄后,挂的是网箔、鱼叉。
一家人的性命、财产,全系在这么条船上。
正在崴藕的渔民,见船被水警毁坏,当下急了眼,转过身子,就和船上的水警拼命,立刻,就有四五个水警被拉下船,按进水里灌了死猪。
秦夏振没想到渔民会反抗,正楞神间,赵老大游到船前,跃起身子,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,一使劲,“啪!”把他拉倒,眼看要拉下船的时候,幸亏通讯兵反应快,一把把他紧抱住,才没摔进水里见阎王。
旁边的水警见了,赶忙过来,用枪托、钢钎砸、捣水里的赵老大。
赵老大赶快躲开,和其他人爬上小船,向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划。
“这些湖泖子,要翻天了!咱要叫他知道知道,马王爷有三只眼!”秦夏振一把推开通讯兵,爬起身子,从腰间拔出手枪,朝天就是一梭子,“追!追追!!把他们打的莲,全抢过来!”
“撞山倒”鼓足风帆,朝芦苇荡里追。
莲杆、苇杆、苦江草被压进船底,“恪巴巴”,一阵齐响。
“呼——”猛听见一声口哨吹响,水警们就看见一张张莲叶突然翻动,一个个顶着莲叶的人头从水里冒出来。
还没闹清楚咋回事,眼见一片红光闪现——那是他们在这个世上见的最后的颜色,非常好看的极其艳丽的颜色。
“撞山倒”的两侧,一排激烈的枪声,射向站着的水警。
水警淹在硝烟里,就像下锅的虾,有的倒在船帮上,有的栽掉进湖水里,船上、水里,一片血红。
紧接着,一阵锣声的激响,二十多只溜子,像一群受惊的大雁,散乱着冲出芦苇荡,霎时间将“撞山倒”围个严实。
“快快快,把鱼泖子们全压到船底下。”秦夏振恨恨地叫喊。
小船的船头,各绑着一条横棍,横棍上面,各架着一条黑黑的铁杆子,黑杆子后面,各伏着一个男人。
秦夏振当然明白怎么回事,连忙前扑趴在船甲上,两手还没抱住脑袋,猛听见一声大喊,“夹火!”,话音未落,“砰砰砰”,周遭船上的黑杆子,喷出一道道烈焰,直射向“撞山倒”上。
“啊……哎呦……”
船上站着的伪军躲闪不及,浑身喷血,纷纷倒下。
那是鸭枪,微山湖上,渔民打野鸭子的用枪,那弹粒子都是生铁铸成的,夹杂着碎犁,钢钉,威力大得很,足令人魂飞胆裂,粉身碎骨。
伪军们浑身变成了血窟窿,“啊啊”怪叫着往水里栽。
“小溜子”靠得更近了,伏在船舱里的人纷纷站起来,手里的鱼叉、竹篙,密如箭矢,飞上大船。
“你……你们,没王法啦?!”秦夏振吓得浑身筛糠,边喊边向船舱里退。
“啥王法?别迷啦队长,咱中八路的埋伏了……啊!”通讯兵手扶腿软的像糖稀的秦夏振,正劝说着话儿的当口,一杆鱼叉飞来,正插在他的嘴巴上,小兵拉子手一扬,下意识的半道想抓桅杆,接着一松,直直地倒在船板上,打了个滚,头一歪,喷出一口血水,完了气。
赵竹合麻利,竹篙往“撞山倒”上一顶,跟着一个撑杆跳,跃上了大船,抽出砍刀,朝缆绳剁砍。
“哗啦啦”,三支帆篷落了下来。“撞山倒”没了动力,就像被掐了头的蚂蚱,原地里打起转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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